close

沒有想過會是以這樣的形態出現,關於我眼前的困境。

當我意識到的時候,是某個不經意發癢的瞬間,我看了一眼,在龜裂但光滑的表面上輕輕撫摸,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不會痛、不會不舒服,只是它的存在安逸到令我發慌。

多棒的保護啊!

那些過往的傷口,被推層出新的成就感、自信心、里程碑,以及各種可以證明我確實更平穩及踏實的經驗,一層又一層封住,像是某種鎧甲包覆住脆弱的軟肉及潰傷,不讓它們繼續受到罰害。確實,我可以帶著滿身的痂疤活下去,然後讓自己就此習慣、滿足、被吹捧,像是掌握了我人生中的種種一般,驕傲且盲目地,繼續走完那段我明知不可能掌握什麼的人生。

只有偶爾發作的如蟻嗜般的搔癢會提醒我:那只會是永恆的困境,因為我將會忘記我該怎麼繼續活下去,忘記思考、忘記動腦、忘記傷口還是在那、忘記我的人生是一場跟過去經驗在我身上所積累下來的那些傷口相對抗的長期戰爭、忘記人生的重點是怎麼保持活著。

傷口還是在,我沒辦法,也不可能忽視它。

像是從深邃的夢境裡猛然清醒,我得一點一滴摳掉這些覆蓋我整個生命的困境,這些掩蓋了縮在我體內的真正的那個我的種種虛假。不然我沒辦法寫、沒辦法生活、沒辦法不感到來自靈魂深處某個聲音被淹沒時的那種惶恐的、漫長的、一不留意就會忽略掉,但總是會獨自一人時將自己完全籠罩逃不掉的痛苦。

那是死亡,由痂疤所拼組而成的靈魂之死。

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剝除,即使會痛。

但我沒有選擇。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almant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