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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文壁都在關注文璋的狀態,但他更擔憂的是文升虛弱的身體,從高燒退去後一直到現在,文升的身體就始終處於這樣孱弱的狀態,依照大夫所言,文升的身體並沒有任何大礙,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現在的文升確實比起高燒前,還要來得弱不禁風,彷彿一陣風就能把他吹上天去。就連文璋再次折返惠州時也對這種情況感到訝異。

但更令文壁擔憂的,是從惠州出發後的每一個夜晚,文升總是會不斷做著惡夢,文升沒辦法詳述他究竟夢見了什麼,有時他甚至會因為承受不住,而在惡夢中昏厥過去,直到隔天早上被人叫醒,或是被夜裡發現他突然停止激烈哀號的人叫醒為止。

這樣的情況,以往在惠州城中是不曾發生過的。

文壁每晚都看著文升在驛站的榻上或是野外的被帳中躺下,然後等著文升不斷哆嗦、囈語、發顫、低嚎,卻始終無能為力。有好幾次,文壁看著文升在睡夢中驚懼到嘴角不自覺流下白色唾沫,自己的淚水也會跟著滑落下來,然後心疼地用溼布將那些無助的唾沫拭淨。有時候,文壁會看著不再掙扎的文升,那終於平靜的睡容,想著,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但除了每晚緊握著文升的手默默禱告以外,文壁確實什麼也做不了。

每個人都說,這五年來,文壁衰老了許多,變得差不多快跟他娘一樣老。

替一個人擔憂,比起固守一座城池,在文壁眼裡,似乎還要更加艱難。

而這趟充滿惡夢的返鄉路程,無疑是更加沈重了文壁肩上的擔子。

每晚不睡,一大早又要急急趕路,幾乎搞得文壁面容枯槁,隨行的大夫試圖勸服文壁把握時間好好休息,幾個貼心的隨扈也時常聊表關心,但全都無效,文壁堅持每晚都要守著文升。於是越加北上,文壁的身形就越顯單薄,隨扈們找了大夫商量是否需要先行加訂一口棺材,指不定他們多年跟隨的老知府大人,最後得要跟著一同下葬。

大夫同意了。只要知府大人到了杭州仍舊不肯好好闔眼睡一覺,便得立馬遣人前往蘇州添購一口料好質輕的新棺材,並吩咐除非需要,扛空棺的挑夫只能在移靈隊伍後方二十里以外的距離,侍衛會留下記號以供辨識。整個行動務必在私底下進行,這是最高方針,千萬不可驚動知府大人。

只是,在每一天趕路的過程中,視線不是放在文升身上,要不就是文璋身上的文壁,又怎麼有可能會被驚動呢?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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